2010年3月1日,我正式进入北京市岳成律师事务所进行为期一个多月的实习。通过这段宝贵的实习期,使我对律师行业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对律师执业操作、案件具体程序等有了全面的认识和学习。这对于还是大四在校学生的我来说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使我能将所学的理论知识具体应用到实践领域,并且进一步明确我对未来的职业规划。
在来律所实习以前,一直觉得律师是个神秘且多金的职业,他们无论从薪酬上还是身份上来说都让人心生羡慕。就像港台剧里演的那样,律师们永远西装革履,面容凝重,步履匆匆。他们或者坐在写字间里听着当事人激动的诉说着案情,或者穿着律师袍,在法庭上激烈辩论着,双方唇枪舌剑,互不相让,直到将对方辩的哑口无言,最后大法官一锤定音,胜诉者趾高气扬,好不威风;败诉者垂头丧气,骂骂咧咧。而他们似乎总会有接不完的案子,赚不完的钱。想当初我也是抱着同样的看法走进了岳成律师事务所,想要感受一下这种氛围,看看到底律师是个怎样的职业,律师们是怎样的一群人。
由于律所要求严格,需要穿正装,于是小姨把她的正装借给了我。当我身着深灰色的西服,踏上新买的高跟鞋(跟很低,所以不会崴脚),抬头挺胸的走进律所的时候,我觉得自己顿时不再是以前那个大学里疯疯癫癫的小丫头,一种职业感让我莫名的兴奋。
杨晓林律师是带我实习的老师,他是专门做婚姻家庭案件的,这些年下来工作兢兢业业,在圈里也已经是小有名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觉得他说话挺快,脾气看似也有点急躁,但是相处下来,才发现他有着陕西人特有的直爽,并不像我一开始想的那样高高在上,颐指气使,而是非常关心我们这些实习生的学习和生活,有时候还会发点小零食给我们吃,就像一个虽然威严但也慈祥的长辈。原来经常听人说在律师这一行里,“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所以老律师一般都不会教助理或者实习生什么真本事,他们都是跑跑腿,整理整理材料什么的,更不用说带你出庭之类的了,偶尔整整案卷已经是不错的学习机会了。但是自从进入岳成律师事务所以来,发现杨老师却是真心实意的传授我们知识,经常是立案,取证、开会什么的只要方便都带上我们,路途中就会告诉我们相关的法律知识和他的办案经验,真是受益匪浅,也暗自庆幸自己运气好。虽然我才来没多长时间,但是已经跑了不少地方,知道长安市公证处怎么办理公证,涉外公证在哪办理,去房管局怎么查询房产信息,去法院办理立案有什么快捷的方法,签订离婚协议的可以去法院办理无争议诉讼,更能保证离婚协议的效力等等;平时只要有当事人来咨询,只要当事人同意,杨老师也会带着我们接待,从中我们也学到不少与当事人沟通的技巧;甚至我还旁听过两次开庭,真正感受到了严肃的庭审场面,见识到了律师在庭审中为了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而起到的重要作用,更重要的是学到了律师在辩论及调解时的一些技巧和经验。
而一开始对于律师的种种猜想也有了很大的转变。当然,我是才刚刚接触这个行业,对于它的了解也是很有限的,并且每个律师的性格不同,办案风格各异,执业水平也是良莠不齐,所以我只能从目前所了解到的来说说我的感受。对于提成律师来说与工资律师最大的差别在于需要自己寻找案源,虽然作为提成律师接一个案子的收入是比较高的,但是由于目前北京律师人才趋于饱和,并且对于财产标的额不高的案件,还是会有不少人选择路边收费低廉的小律所,所以案源难以保证,这也是作为提成律师的一大风险。都说律师赚钱多,原来我也这样认为,有时候一个案子打下来,律师就可以收取高达财产标的额百分之二十的费用,当事人有时会觉得这明明是自己的钱,却要分出这么多给律师,太不公平。但是当我真正了解了这些所花的钱的价值时,又有了不同的看法。为了打一个官司,首先,律师需要多方了解、打探相关信息,收集有利证据,这些只有专业律师才能做的来,因为他们知道什么样的信息可以作为证据,什么样的证据是有证明力的,而这些证据正是法官作出判决的主要依据。其次,证据并不是那么好取得的。有时为了取证,律师要经常的来回跑,闭门羹更是家常便饭,这些辛苦付出的时间和精力正是律师费的价值体现。并且,很多时候不是说有了证据就一定能胜诉,不要忘了对方当事人也会请律师,他们会从自己的利益出发想尽办法来辩驳。所以,好的律师知道怎样制定详尽的办案思路及应对方案,以此来预防法庭上的各种突发事件,所以有时下了班还经常能看到他们继续工作的忙碌身影,而这些不也应该包括在律师费之中吗?试想,如果没有律师来为你出谋划策,或许最终你连一分钱也无法拿到。而有的当事人胜诉了,拿到钱后却溜之大吉,律师的辛苦付出却无法得到应有的回报,这其中的辛酸又有多少人能够了解呢?我不否认有的律师完全不顾职业道德,不知道苦练基本功,忽视法律法规,只想着怎样拉关系,走后门,而缺乏必备的业务素质,事实会告诉你这些律师是做不长久的,法律迟早会给他们以深刻教训,重庆打黑律师李庄的下场就是最好的证明。
由于我已经通过09年司法考试,所以律师行业也很有可能是我未来所选择的职业。通过一个多月的实习,使我对年轻律师的执业环境和职业发展有了大概的认识和了解。目前尽管每年投身司法考试的人数不断增长,众多的考生抱着投身律师行业的梦想刻苦攻读,但是对于日趋饱和的法律服务市场来说似乎机会变的越来越少,有不少人最终不得不黯然退出。所以目前律师行业的就业形势不容乐观,对于年轻律师的生存和发展而是个很大的挑战。 当下,作为刚刚踏入律师行业或者有志投身于律师行业的青年律师来说,更应该明确我们要做什么样的律师,要怎样成为一个优秀的律师。要知道很多大律师、名律师也是在于底层民众的打磨中成长起来的,不要总想着挣大钱,做“高官”,从此过上幸福体面的生活,没有“底薪”,没有“社保”,没人眷顾,全靠个人打拼,正义与生存的冲突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自信的灵魂,这才是初入律师行业的真实写照。虽然律师执业现状不容乐观,但是只要我们能做到端正心态,戒骄戒躁,扎根基层,学会营销自己,开拓案源,我们作为中国年轻律师还是大有希望的。
揭开律师的面纱,你会知道他们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就像曾经在书上看到的那样:“律师其实和水管工没什么区别。”他们只是三百六十行中的一行,其实并没有多少神秘之处,真正的神秘只是来自你对这一领域的未知;但是确实律师所从事的职业又有别于其他工作,无论是作为以法律武器捍卫当事人利益的卫道士还是司法进程的推动者,他们都是值得敬佩的。以后的律师实习之路还很长,我相信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我去慢慢发现,慢慢体会。
东北财经大学法学院 胡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