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软件bug薅羊毛能否得到支持 ?
文\胡雨辰
北京市岳成律师事务所律师助理
2019年1月20日凌晨，拼多多被曝出现重大BUG，用户可领100元无门槛券。有大批用户开始"薅羊毛"，有网友一晚上充值中国移动百余次，只需支付4毛钱，就可以充值100元话费。20日上午9点，拼多多已将相关优惠券全部下架。
那我们说，电商平台系统发生bug，消费者能否利用这个bug趁机薅羊毛呢?先来看这样一个案例∶王某诉称，2014年11月趣拿公司在其设立的"去哪儿"网站发布团购信息，团购商品为无锡"7天连锁酒店中央车站店传统双床房入住1晚"，折扣为0.9折，团购价格为18元。我购买了该团购商品2500份，并支付了全部团购款项，且已收到趣拿公司网站发出的电子团购券。但是，趣拿公司后单方冻结了我的全部团购券，未经我同意单方退款.，致使我无法进行使用团购券。
而被告趣拿公司辩称，首先，我公司与王某就2500份酒店团购券达成网络服务合同过程中，存在欺诈和重大误解，合同的订立及内容有违自愿、等价有偿、诚实信用、公平等基本原则。由于趣拿公司销售人员及酒店授权代表的错误标价违背了趣拿公司的意志，趣拿公司是在违背真实意思的情况与王某订立的网络服务合同。如果我公司继续履行合同，将会给我公司造成巨额经济损失，导致显失公平的结果。其次，王某与另案 4名原告一共购买了11300 张团购券，而团购券有效期为一年，涉案网络服务合同对应的住宿服务合同，客观上无法得到履行。最后，如果没有酒店授权代表的短信确认，此错误标价根本不会上线售卖，而且酒店相关人员发现价格错误后，不但没有及时通知趣拿公司下线该团购券，反而伙同他人大量购买。综上，趣拿公司发现标价错误后，冻结未使 用的团购券并进行退款的行为，是为了减少自身损失，维护自身合法权益的自力救济行为，不是违约行为，请求驳回王某的诉讼请求，并提起反诉，请求法院判令∶撤销王某与趣拿公司之间就 2500 份酒店团购券达成的网络团购合同。
法院认为，意思自治是合同权利的本质属性，但是趣拿公司所表示出来的意思与其真实意思不一致，对涉及合同法律效果的重要事项即销售单价存在着认识上的重大错误。在王某购买团购券时，趣拿公司真实的意思表示为团购价116元，但表示出来的却为团购价18元。由于趣拿公司意思表示的错误，以致在用户与趣拿公司的团购合同法律关系中，双方当事人的权利义务明显不对等，这种不对等有违公平原则。因为根据趣拿公司内部管理系统信息，从纵向看，涉案7天连锁酒店的价格均在100元以上;根据其他网站的售卖信息，从横向看，涉案7 天连锁酒店价格亦至少在100元以上。综上，由于趣拿公司意思表示不真实，且如果以18元的团购券购得服务，将造成合同双方给付与对待给付的严重不对等，故对干趣拿公司要求撤销其与干某之间就 2500份酒店团购券达成的团购合同的主张，本院予以支持。
我们回到拼多多的案子，消费者利用系统漏洞获取无门槛券，在法律上属于不当得利，拼多多有权追回损失。就像去哪儿网的案例一样，系统的 Bug 最终还是由人的错误所导致，当前法律对"重大误解""显失公平"等情况下缔结的合同都有所规定，可以有效进行救济。对干恶意利用系统漏洞从事违法行为，也有相应的惩罚措施。消费者利用漏洞获取无门槛券，使用无门槛券购买商品，拼多多针对这一情况，限制商家发货，也属于合法的救济措施。
根据拼多多关于"黑灰产通过平台优惠漏洞不正当牟利"的声明来看"1月 20日晨，有黑灰产团伙通过一个过期的优惠券漏洞盗取数干万元平台优惠券，进行不正当牟利. 针对此行为，平台已第一时间修复漏洞，并正对涉事订单进行追踪。同时我们已向公安机关报案，并将积极配合相关部门对涉事黑灰产团伙予以打击。"现在上海警方已经以"网络诈骗"为由立案并成立专案组，对涉事订单已经批量冻结。拼多多无疑是受害者，可以依法追回损失，但是在实际的操作中，基于用户体验的考量和追溯的成本，对干普通消费者，拼多多可能认下这部分损失。除此之外，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电子商务法》第三十条规定，电子商务平台经营者应当采取技术措施和其他必要措施保证其网络安全、稳定运行，防范网络违法犯罪活动，有效应对网络安全事件，保障电子商务交易安全。电子商务平台经营者应当制定网络安全事件应急预案，发生网络安全事件时，应当立即启动应急预案，采取相应的补救措施，并向有关主管部门报告。所以在此次事件中，拼多多采用回收已领取但未使用的优惠券这一方式来应对，属于合理的补救措施。
薅羊毛一时爽，但也可能触犯法律的底线，法不责众的想法更是不能有。
